上去倒没那么恶心,但也正因为如此,这管道经常被堵,一旦拿工具捅开,上面那些还没冻住的就淋漓而下。
“……”阚明瑞抿住嘴角,皱着鼻子,告诉自己,我是一个心态很好的人。
担着满载的粪桶,他往暗海那边的“排放点”走去。有些人聚在海边,驱赶着十几个赤身裸体的苦役往海里下饺子。
他们要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上半个时辰,扛得住严寒和瘴气侵蚀的才能留在长城,不能的,阚明瑞甚至怀疑会被守夜人煮了吃掉。
那些是真的苦役,不是血囊。血囊体弱,受不了这种筛选流程,阚明瑞上来的时候就没有。然后过了几天,就在他准备卸掉血囊的伪装,改扮成苦役的时候,一个叫花斑斑的瞬天部特勤找到了他。
那人是第十阁的苦役头子,稳妥地安排阚明瑞改装,然后安顿下来。不过也仅此而已,瞬天部搞他们的情报,阚明瑞……当他的苦役。
他保持着观望的心态,在敌后方每天都有涨知识。而且阚明瑞还发现瞬天部那帮人有点怪,因为每个人好像都不负异能——反正他是看不出来,怀疑是自断经脉了,但花斑斑那人的体格又过于健壮了些。
这一天倒完粪桶收工,天黑得很早。阚明瑞净了手,又去给血囊们送饭。这掏粪的和送饭的居然是同一个,老油条使唤新人干活是一方面,但另一方面是这里确实人手不够。
每个守夜阁的容纳上限为三百人,而这里有灵武者一百五十七,苦役只有三十多,剩下的是血囊一百零二个!可想而知阁指挥沈彻是多么的无法无天。
在这里,血囊的房间只分新老,不分男女,没有铺位,是一个个垛堞而起的笼子,将人像牲口一样关起来。他们脖子上拴着铁链,另一头连着手脚,连伸展身体很难,更别提逃跑了。
阚明瑞开门进来送饭,所有人都转过眼睛望着他,满屋子的眼睛!在黑暗中反着光,像一群饥饿而麻木的妖魔鬼怪。
阚明瑞吞吞口水,却是骂道:“看什么看?谁再看眼珠子挖出来啊!”
大部分人把脸侧过去了,一小撮胆子大却仍是望他。这些新血囊算是很消停的了,因为还没成瘾。用过十次以上的就会经常发作,一个人吵闹搅得所有人都狂躁不安。此时隔着一面石墙,他们还能听到隔壁此起彼伏的叫喊声。
阚明瑞踩上梯子,挨个给众人的食槽里添饭。那大概是守夜人吃剩的残羹冷炙,全混在一起,说泔水倒不至于,至少没馊,只不过也好不到哪儿去。有的人饿极了,直接用手刨着吃,有的则缩在墙角啜泣着。
“这位爷……”一个瘦得干瘪瘪的血囊凑了上来,指了指旁边的笼子,说:“麻烦你,看看那孩子?她好久没动静了。”
阚明瑞望过去,心头顿时一紧。
——柳妍儿。
他早在上长城的路上就认出来了,这姑娘居然跟他是同一批。当时阚明瑞就觉得很奇怪,林赖怎么没发现呢?柳家姐妹确实长得非常像啊,是不想节外生枝?瞒着柳薰儿么?
阚明瑞自己也做不了什么。
眼下柳妍儿躺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阚明瑞担心,粗暴地敲动铁栏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,“哎,哎!是睡了还是死了?起来吃饭!”
柳妍儿仍是没动。
“她这样多久了?”阚明瑞问旁边那人,因为早上的饭也是他送的,当时看着柳妍儿还能进食。
那人说:“有那么一两个时辰了吧?那孩子身体不好,怕是病了。你看……能不能想想法子?”
阚明瑞舀了一勺饭在柳妍儿的食槽中,“我能有什么法子?你们吃的比我还好。谁在这里不是命?”
晚上无事,花斑斑正和几个老家伙摇骰子。
阚明瑞想着这种事也不是不能说,便弓腰驼背地蹑过去,用皖州的口音说:“头儿,新牢里有个血囊倒了。我刚才去送饭来着。”
花斑斑正玩得开心,“走走走,不长眼色。”
阚明瑞知道他不待见自己,很是无奈,又说:“那个很新,才用过没几次呢,上面要问的,我怕……”
花斑斑不耐烦地说:“你烦不烦?死一个两个怕什么?”他开了盅,眼睛一亮:“大!哈哈哈!你们俩兜裆布都要给我了!”
阚明瑞被一个老家伙挥舞着胳膊挤开,听着这一群人吆五喝六,心里窝火。
那天后半夜,大部分血囊都睡了,阚明瑞又带上饭食和水,偷偷回去牢房,爬到柳妍儿身边。见傍晚的食槽根本没动,她之前什么姿势,现在还是什么姿势!
阚明瑞感觉这姑娘随时都在跟阎王爷打招呼了。绕到一个能够着胳膊的角度,摸了一把,触手冰凉!真不像活人的温度。
“……喂,喂!”阚明瑞顾不得了,伸手一拽,把人直接拖到跟前,这么大的动作,柳妍儿居然还是没反应。
附近的血囊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,只听阚明瑞在黑暗中骂道:“别他妈死在这儿啊!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是那个生病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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